一簇,一簇,绵延数公里,像盛开的五彩玫瑰,比五彩玫瑰更艳丽,排列在塞纳河的两岸,诱惑着如饥似渴的读书人。
书市始于何时?谁也说不清楚。但至少已有两个世纪,生活在19世纪的法国文豪法朗士,曾深情回忆和赞颂过这些旧书摊。他和这些摊主都是好友。美国大作家海明威年轻时曾在巴黎居住,也是旧书摊的常客,他为了寻找几本英语读物,几乎走遍了整个书市……
比起两岸那些数不清的雄伟的建筑群,露天的旧书摊朴素得近乎寒酸,它只不过是一排排固定在河堤上的陈旧的书箱和书架,实在不足挂齿。但它像清澈的塞纳河水一样,滋润着无数棵待哺的幼苗,还有饥渴的灵魂,早已成为塞纳河畔一处最迷人的风景。
它从一代又一代人手中传下来,又在诱惑着新一代人。
1855年5月22日,法兰西民族的伟大儿子,去世了。
他是一位诗人,却享受了许多政治家不能享受的殊荣:法国政府为他举行国葬,他的灵柩设在凯旋门下让人民瞻仰,然后送往先贤祠。巴黎全城为他守灵。
太阳失去了光辉。塞纳河扬波呜咽。
巴黎城所有的教堂都在祈祷,所有的雕像和街灯都蒙上了黑纱。12位青年诗人组成的仪仗队在凯旋门下为他的遗体守夜。成千上万人放声朗诵他不朽的诗篇……
他一生为穷人写作,他称这个有穷人的世界为“悲惨世界”。他在遗嘱中坚持要用穷人的灵车把他的尸体送往墓地。
送葬的那天,全巴黎万人空巷,200万人默默跟随在一辆简陋的灵车后面,目送一个伟大的灵魂长眠在他最终的安息地。
记住这一天吧。
一个民族把给予君主的荣誉,授于一位诗人。在人类历史上,这还是第一次。
工程师埃菲尔挑起了一项重任。
他和巴黎市政府签约,用两年时间,建成一座高300米的铁塔。这样的高度,在人类建筑史上尚无先例。他言称,他要在法国大革命百年纪念的日子里,在万国博览会期间,亲手把法兰西国旗,挂在塔顶!
两年过去了。
1898年,在一片责骂和抗议声中,铁塔高高耸立在塞纳河畔,雄视巴黎。
责骂的人说它大逆不道,破坏了古都巴黎的风格。古建筑都用石头,它为何要用钢铁?
铁塔成了叛逆者。
这些人忘记了铁塔是为纪念大革命而建。革命的本质便是叛逆。
埃菲尔的愿望实现了:鲜艳的三色旗在蓝天下迎风飘扬!
一百多年过去了。
数以千万计的人登上铁塔。铁塔成了巴黎的象征。